秋如是

知之甚少 不知不惑 碌碌无为

观一出戏 ——之《击鼓骂曹》看得太振奋,不行我要写上一篇

之前通过各种渠道看过瑜老板常常提到京剧里有一段称得上京剧里最快的唱词,出自老生常演的传统经典剧目《击鼓骂曹》,今日得闲将全本看完。
故事梗概:“名士”祢衡被孔融推荐给曹操,曹对其轻慢,用为鼓吏来羞辱他,他当着满朝文武大骂曹操,借击鼓来发泄。后经文武官司员相劝,曹操忍住不与计较,命祢衡持书往荆州,劝刘表来降,以借刘表之手杀弥衡。祢衡至荆州,刘表令至黄祖处,祢衡酒后触怒黄祖,被害于鹦鹉洲。
(以上梗概来自百度,不明出处,若有侵权请告知,会删除)

开场进入情节很快,主角祢衡小锣疾步入场,引子“天宽地阔论机谋,智广才多”,而后自述表白一番,身着素褶子,厚底白靴,非常容易令观众们想象到祢衡是一位饱读诗书,精于韬略,能言善辩的文人,却又高傲耿直,自视清高。而后曹操等上,孔融将其荐于曹,祢衡见丞相只躬身施礼而不行大礼,好戏便由此开始。
上半场重唱,小段的西皮流水居多,间穿插快板和摇板听起来律动轻快流畅,人物情绪充沛饱满。下半场祢衡大骂群臣,以击鼓为彩头。击鼓三通,第一通鼓将怀才不遇之愤,谗臣当道之悲尽情发泄于鼓中,鼓声时而激昂,时而轻缓,激昂如洪波,轻缓如低语。第二通鼓配合着京胡,演员与琴师无言默契的配合,使得鼓声更加动听悦耳。曹操欲廊下询问,走出殿外一见祢衡赤身露体便高声呵斥:

“今日老夫大宴群僚,你当着百官之面赤身露体究竟是何用心?”
祢衡微微一笑,说:“赤身露体,方显得我祢衡是个清白之人。”
“那你说说这里谁是混浊之人?”
“你曹操就是个混浊之人!”

这与酒席间曹操询问自己奸在何处,群臣异口同声“丞相是大大的忠臣”做对比,及其讽刺。曹丞相满意地问了第两遍,依然是众臣拱手逢迎,想来好笑,哈哈。
第三通鼓,一句一击,将自己治国治家雄韬伟略细细数来,最后还不免贬低曹操一番。
全本尽在祢衡冲动愤怒,行云流水的西皮唱腔与似金声玉振的擂鼓声里过度得游刃有余,一个小时不长不短,内容毫不拖沓,酣畅淋漓而意犹未尽也。
(如果大家并不曾接触过京剧,可以去网上搜索这一段来看看,不负卿等众望。)

世道说曹操大奸臣,但我也佩服他,毕竟能说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样豪言壮语的人屈指可数,最后曹借他人之手杀死祢衡,的确雄也。而祢衡虽辞章立成,学富五车,可也真真儿是“愤青”一枚。祢衡狂妄清高,恃才傲物,知乎上有一篇整理他骂人的句子,把每个人骂到骨子里却不带一个脏字,可谓狂才!戏中“愿死他乡作鬼魔”,长叹一声悲愤离场作罢。
如果要深度剖析剧中人物背景,情感,表现手法,我想我不够格,不过第一次看就已全然被吸引,实是京剧艺术魅力之所在。而比起《大探二》《四郎探母》这样的大戏,我也挺喜欢《击鼓骂曹》这样的“小戏”,小人物里大悲哀。戏中祢衡纵使骄傲无礼,但其文思卓绝满腹经纶却是真,学不能以致用,学不能以治国平天下,这在当时看来兴许是能要命的吧,这是现在的我们都不能以感知的心情吧。
整场下来祢衡就仿佛活生生站在我面前,让我想到海子的诗: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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